1金丹碎道途断宗门大比上，我当众震碎凝聚九道丹纹的金丹。长老们痛心疾首，
斥责我自毁道途。掌门叹息：“金丹破碎，终生止步炼气。”我成为宗门笑柄，
被贬为杂役弟子。无人知晓，我参透了上古体修传承。
当戒律长老欲抽取新弟子灵力修炼邪功时。炼气九层的我，一拳轰碎了他的元婴护盾。
狂风卷过天衍宗巨大的演武场，刮得高悬的宗门旗帜猎猎作响，如同战鼓擂动。
空气粘稠得几乎能拧出水来，那是无数灵力激荡碰撞后留下的无形涟漪，
带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气和灼热的焦糊味。巨大的青石擂台上，
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深刻划痕与焦黑坑洼，无声诉说着先前战斗的惨烈。此刻，
擂台上只剩下两道身影。一人身着玄色劲装，身形如标枪般挺直，
正是天衍宗年轻一代的翘楚，周显。他脸色苍白如纸，嘴角残留着一抹刺眼的血痕，
气息急促而紊乱，胸膛剧烈起伏着。那柄曾光芒万丈的灵剑“惊鸿”，此刻光华黯淡，
剑尖垂地，在他手中微微颤抖，发出低沉的嗡鸣，仿佛随时会脱手坠落。
他死死盯着对面的对手，眼中燃烧着强烈的不甘与惊怒，更深处，
藏着一丝连他自己也不愿承认的恐惧。他的对面，站着沈渊。
青灰色的普通弟子袍服在狂风中纹丝不动，仿佛那不是布料，而是凝固的钢铁。
沈渊的脸上没有丝毫胜利在望的激动，也无半分大战后的疲惫，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，
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。他的右手虚握，掌心上方寸许，悬浮着一枚核桃大小的金丹。
那金丹通体**，表面流淌着温润如液态黄金的光芒，
九道繁复玄奥、浑然天成的紫色纹路盘绕其上，如同九条活生生的紫金神龙，
在流动的金光中缓缓游弋、盘旋。每一次纹路的明灭闪烁，
都引动周围天地灵气的潮汐般奔涌，发出低沉的、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龙吟之声！
磅礴浩瀚的威压以金丹为中心，无声地扩散开来，如同实质的潮水，
压得整个喧嚣的演武场瞬间陷入一片死寂。数千弟子屏住了呼吸，
敬畏的目光牢牢锁定那枚象征金丹境至高成就的九纹金丹，眼神炽热得几乎要燃烧起来。
“九纹……真的是九纹金丹！”观礼台上，一个须发皆白、身着紫金道袍的长老猛地站起身，
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，浑浊的老眼中精光爆射，“天佑我天衍！
多少年了……多少年未曾出现过如此惊才绝艳的弟子了！道途无量！道途无量啊！
”“周显败得不冤，”另一位面容清癯的长老捋着长须，喟然长叹，
看向沈渊的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激赏，“此子对灵力的掌控，对术法的理解，已臻化境。
假以时日，必是我宗擎天白玉柱，架海紫金梁！”“沈师兄！沈师兄！”台下，
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，这呼喊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，瞬间引爆了沉寂的空气。
山呼海啸般的声浪冲天而起，无数年轻的面孔涨得通红，挥舞着手臂，
狂热地呼喊着同一个名字。这一刻，沈渊这个名字，连同那枚璀璨夺目的九纹金丹，
深深地烙印在每一个天衍宗弟子的心中，象征着无上的荣光与无可**的未来。
他已是当之无愧的金丹第一人，更是整个天衍宗冉冉升起的骄阳！
高踞于主位之上的天衍宗掌门玉玄真人，
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一丝难以抑制的欣慰笑意。他微微颔首，
目光温和地注视着擂台上那个即将为宗门带来无上荣耀的年轻人，
仿佛已经看到了天衍宗在他手中更加辉煌的未来。他缓缓抬起手，
准备为这场毫无悬念的胜利落下最后的帷幕，宣布新一任金丹首席的诞生。然而，
就在玉玄真人的手抬至半空，那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浪攀至顶峰的瞬间——擂台上，
沈渊虚握的右手，五指骤然收拢！不是握向对手，
而是狠狠攥向自己胸前那枚悬浮的、光芒万丈、承载着无数期许与荣耀的九纹金丹！“噗！
”一声沉闷得令人心脏骤停的碎裂声，骤然响起。并非惊天动地的爆炸，
更像是一块无瑕美玉在重锤之下，从内部崩开无数细密裂纹时发出的绝望**。
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。
那枚象征着金丹境至高成就、引动无数艳羡与敬畏的九纹金丹，
在沈渊自己那只刚刚击败强敌的手掌之下，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脆弱琉璃，
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！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芒急剧闪烁、明灭，如同垂死星辰最后的挣扎。
盘绕其上的九道紫金龙纹发出凄厉尖锐的哀鸣，那声音直接刺入所有人的神魂深处，
带着无尽的痛苦与不甘！紧接着，刺目的金光猛地向内坍缩，随即——轰！
无声的灵爆在沈渊胸前炸开！没有毁天灭地的冲击波，
只有一圈纯粹凝练到极致的毁灭性能量涟漪，如同水波般急速扩散开来。所过之处，
坚逾精钢的擂台地面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，被犁出一道深不见底的环形沟壑！
沈渊身上的青灰弟子袍瞬间化作飞灰，露出精悍的上身。
狂暴混乱的金色灵力洪流如同失控的狂龙，从他全身每一个毛孔中疯狂喷涌而出，
形成一片毁灭的金色风暴，将他整个人吞噬其中！“呃啊——！
”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嘶吼终于从风暴中心迸发出来，撕破了演武场上死一般的寂静。
那声音里蕴含的决绝与剧痛，让所有听到的人头皮发麻，灵魂都为之颤栗。
金色的灵血如同喷泉，从沈渊口中狂涌而出，染红了胸前一片狼藉。
他挺拔如松的身躯剧烈地摇晃了一下，仿佛狂风中的残烛，双膝一软，
重重地单膝跪倒在破碎的擂台中央，溅起一片混杂着鲜血和石粉的尘埃。
唯有那沾满自己灵血的手臂，依旧死死地撑在地面，支撑着他不至于彻底倒下。
他低垂着头颅，散乱的黑发遮住了面容，只有剧烈的喘息声和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，
证明着他还活着。死寂。2笑柄成杂役命绝对的死寂。
先前震耳欲聋的欢呼如同被一只巨手凭空抹去，偌大的演武场落针可闻。
数千张狂热兴奋的脸庞瞬间僵化，表情凝固在脸上，如同拙劣的面具。
惊骇、茫然、不解、恐惧……无数种情绪在死寂中疯狂滋生、蔓延，
汇聚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海洋。所有人都被这匪夷所思、自毁长城的一幕彻底震懵了，
大脑一片空白，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。观礼台上，
几位须发皆白的长老猛地从玉座上弹起，动作之剧烈带倒了身前的灵玉案几，
珍贵的灵果仙酿滚落一地，摔得粉碎。“孽障！你……你做了什么？！
”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掌管宗门戒律、性情最为刚烈的铁刑长老。他须发戟张，目眦欲裂，
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擂台上浴血的身影，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痛心而变了调，
如同砂纸摩擦，“九纹金丹！那是九纹金丹！凝聚宗门多少心血，承载多少气运！
你竟敢……竟敢亲手毁了它！自毁道途，愚不可及！愚不可及啊！”他胸口剧烈起伏，
一股磅礴的元婴威压不受控制地倾泻而出，压得前排弟子脸色煞白，几乎瘫软在地。
“疯了……此子定是修炼邪功，走火入魔，心智已失！”另一位面容清癯的长老脸色铁青，
眼中满是惋惜与惊怒交织的复杂情绪，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，
“否则怎会做出这等自绝于天地的蠢事！我天衍宗千年气运所钟，竟……竟毁于一念之间！
痛煞我也！”“查！必须彻查！”旁边一位擅长丹鼎之术的长老痛心疾首，捶胸顿足，
“定是邪祟侵体，或是遭了域外天魔的蛊惑！九纹金丹，何等造化之功，岂是说毁就毁？
此子……此子已成宗门千古罪人！”长老们惊怒交加的咆哮如同惊雷，
在死寂的演武场上空炸响，将那些还处于茫然状态的弟子们彻底惊醒。短暂的沉寂之后，
是更大的混乱和哗然。“他……他把自己金丹捏碎了？”“九纹金丹啊！
我做梦都不敢想的境界……他就这么毁了？”“疯子！彻头彻尾的疯子！
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？！
”“完了……沈师兄他……他这辈子都完了……”“什么师兄！自甘堕落的蠢货！
宗门败类！”“呸！浪费宗门资源，辜负师长厚望！活该！
”惊骇迅速被愤怒、鄙夷和幸灾乐祸所取代。窃窃私语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，
很快汇聚成一片充满恶意和嘲弄的声浪。那些曾经仰望他、崇拜他的目光，
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唾弃和毫不掩饰的鄙夷。仿佛他捏碎的不是自己的金丹，
而是这些人心中的神像，破碎的神像碎片化作利刃，反过来刺向了他自己。高台之上，
玉玄真人缓缓收回了那只悬在半空的手。他脸上的欣慰笑意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，
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、仿佛瞬间苍老了百岁的疲惫与失望。那双洞彻世情的眼眸，
此刻也蒙上了一层难以化开的阴翳。
他看着擂台上那个在金色灵力乱流和谩骂声中艰难支撑的身影，
仿佛在看一件精美绝伦却自己摔得粉碎的瓷器。良久，玉玄真人发出一声悠长沉重的叹息。
那叹息声并不响亮，却奇异地压过了演武场上所有的喧嚣，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，
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冷的判决意味。“金丹既碎，灵根蒙尘，道基尽毁。
”玉玄真人的声音平静无波，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最终的定论，“自此，仙路断绝，
终生……止步炼气。”“轰！”这八个字，如同八道无形的枷锁，沉重地套在了沈渊的身上，
也彻底为这场惊天变故盖棺定论。终生止步炼气！
这几乎等同于判了沈渊在修道一途上的死刑。在弱肉强食、境界为尊的修真界，
一个永远只能停留在最低阶炼气境的修士，与蝼蚁何异？曾经的金丹第一人，
云端之上的骄阳，瞬间跌落尘埃，沦为连最普通的外门弟子都不如的存在。
玉玄真人不再看沈渊，目光扫过混乱的演武场，声音恢复了属于掌门的威严：“宗门大比，
继续。铁刑长老，此子……交由戒律堂处置，依门规论处。”铁刑长老面沉如水，
眼中怒火未熄，厉声应道：“谨遵掌门法旨！”他冰冷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冰锥，
狠狠刺向擂台上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。3沉渊洞炼体始很快，
两名身着玄黑劲装、面无表情的戒律堂执法弟子如鬼魅般跃上狼藉的擂台，
粗暴地将几乎脱力、口鼻间还在不断溢出金色灵血的沈渊架了起来。
他们的动作没有丝毫怜悯，如同拖拽一件破败的垃圾。沈渊的双腿在破碎的地面上拖行，
留下两道触目惊心的血痕，一路延伸下擂台，穿过人群自动分开、充满鄙夷和唾弃的通道，
消失在演武场边缘的阴影里。那道沾满血污的拖痕，仿佛一条通往深渊的不归路。
沉重的玄铁大门在身后轰然关闭，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天光，
也隔绝了那些或怜悯、或嘲弄、或冷漠的目光。
一股混杂着霉味、汗臭和淡淡血腥气的污浊空气猛地灌入沈渊的鼻腔。
眼前是一条幽深、狭窄、不见尽头的甬道。两侧是粗糙开凿、未经打磨的岩石墙壁，
湿漉漉的，不断渗下冰冷的水滴，在坑洼不平的地面上汇聚成一滩滩浑浊的污水。
墙壁上每隔很远才嵌着一颗劣质的萤石，散发出惨淡昏黄、随时可能熄灭的微光，
勉强勾勒出甬道扭曲的轮廓，将人影拉扯得如同鬼魅。
这里就是天衍宗最底层杂役弟子的居所——沉渊洞。名字带着一种残酷的嘲讽，
仿佛早已为沈渊今日的坠落写好了注脚。押送他的两名戒律堂弟子早已离去，
只剩下负责接收的杂役管事——一个身材矮胖、满脸油光、眼神却如毒蛇般阴冷的家伙，
名叫赵德。他穿着一件油腻腻的灰布短褂，腆着肚子，
手里掂量着一根不知浸染过多少污渍的藤条。“哟，这不是咱们天衍宗曾经的金丹首席，
九纹金丹的大天才嘛？”赵德捏着嗓子，声音尖利刺耳，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嘲弄。
他绕着勉强站稳、脸色苍白如纸的沈渊踱了两步，
藤条有意无意地戳了戳沈渊沾满血污和尘土的破烂衣襟，“啧啧啧，瞧瞧这身行头，多气派！
碎丹英雄，名震宗门啊！连掌门真人都亲自给你定了前程，终生炼气！嘿，这份‘殊荣’，
咱们沉渊洞开天辟地头一遭！”他猛地凑近沈渊耳边，一股浓烈的口臭扑面而来，
声音压得极低，
却充满了怨毒的恨意：“老子最恨的就是你们这种自以为高高在上的‘天才’！
仗着有点天赋，眼睛长在头顶上！现在好了？摔下来了吧？摔得粉身碎骨了吧？哈哈！
落到老子手里，老子让你知道知道，什么叫真正的‘沉渊’！炼气一层？呵，
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，沈大天才！”赵德唾沫横飞地发泄完，
藤条猛地指向甬道深处一个最阴暗、最潮湿的角落：“滚过去！最里面那个狗洞，
以后就是你的窝！今天算你走运，
给老子滚去把后山废弃矿坑里的‘沉星石’给老子背一百块回来！少一块，藤条伺候！滚！
”最后一声“滚”如同鞭子般抽在空气中。沈渊的身体依旧虚弱，
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胸腹间碎裂般的剧痛，那是金丹崩毁带来的可怕内创。他低垂着眼睑，
长长的睫毛在惨淡的萤光下投下深深的阴影，遮住了所有的情绪。
面对赵德刺耳的辱骂和恶毒的威胁，他没有任何反应，没有愤怒，没有屈辱，
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。仿佛那些恶毒的话语只是拂过顽石的尘埃。
他沉默地、一步一挪地，朝着赵德所指的那个最黑暗的角落走去。脚步虚浮，身形摇晃，
每一步都踩在冰冷刺骨的污水中，溅起浑浊的水花。破碎的衣袍下摆拖曳在污水里，
染上更深的污秽。甬道两旁，一些早起的杂役弟子探出头来，
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曾经需要他们仰望的身影。有麻木的旁观，有兔死狐悲的叹息，
但更多的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幸灾乐祸的低语。“呵，九纹金丹？现在还不是跟我们一样，
烂泥坑里打滚？”“活该！让他狂！让他傲！报应不爽！”“听说他捏碎金丹的时候，
喷出来的血都是金色的？啧，浪费啊，要是能接点来炼药……”“省省吧，
赵扒皮正等着拿他立威呢，离远点，别沾了晦气！”污言秽语如同污水般泼来。
沈渊充耳不闻，只是默默地走着，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，
终于挪到了甬道尽头那个所谓的“狗洞”。那甚至不能称之为一个“洞”，
更像是岩壁上的一道巨大裂缝，低矮、狭窄，内部空间不足方丈，
地上铺着一层潮湿发霉、散发着腐臭的干草。角落里堆着一些看不出原貌的破烂杂物，
几只肥硕的老鼠被惊动，“吱吱”叫着飞快地钻入更深的石缝。沈渊扶着冰冷湿滑的岩壁，
慢慢弯下腰，几乎是爬了进去。一股浓烈的霉味和动物粪便的骚臭扑面而来。
他靠着最里面的岩壁，缓缓滑坐在地上。
冰冷的湿意透过薄薄的、早已被血污浸透的破烂衣衫，瞬间侵入骨髓。
胸腹间的剧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，伴随着强行压制灵力乱流带来的反噬，
让他眼前阵阵发黑，喉头腥甜不断上涌。他闭了闭眼，将翻腾的气血压下。
外面那些杂役弟子的议论和赵德隐隐传来的得意哼唱声，清晰地传入耳中。他没有愤怒，
没有悲哀。只有一种万古寒冰般的沉寂。当众碎丹，自毁道途，沦为笑柄，
贬入沉渊……这一切，早在预料之中。那些惊怒的斥责，痛心的惋惜，恶毒的嘲讽，
鄙夷的目光……都不过是这场漫长布局中，必然上演的、微不足道的杂音。
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。掌心纹路清晰，指骨匀称，曾经凝聚着令无数人敬畏的九纹金丹。
此刻，这只手沾满了干涸的金色血痂和污黑的泥垢，微微颤抖着，不是因为恐惧或虚弱，
而是体内另一种力量在沉寂中缓缓苏醒、奔流的迹象。
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、不同于寻常灵力的灼热感，如同蛰伏的火星，
在四肢百骸最深处悄然萌动。这感觉极其细微，
混杂在金丹碎裂造成的巨大痛苦和灵力乱流的冲击之中，若非沈渊心神凝聚到极致，
根本无法察觉。这丝灼热，是他舍弃金丹、甘坠深渊的唯一所求！是黑暗中唯一的光！
他需要时间。需要这污秽角落提供的、无人打扰的喘息之机。
沈渊深深吸了一口污浊冰冷的空气，强行压下身体内外翻江倒海般的痛苦，缓缓闭上了眼睛。
意识沉入一片黑暗，不再理会外界的喧嚣与身体的折磨，
全力引导、感知着体内那丝微弱却坚韧的灼热，如同在无边的荒漠中，
循着唯一的水源艰难前行。不知过了多久，也许是一个时辰，也许是半天。
甬道深处传来赵德那破锣嗓子不耐烦的咆哮：“沈渊！死在里面了吗？
还不给老子滚去矿坑背石头！等着老子用藤条请你出来？！”声音在狭窄的甬道里回荡，
带着威胁。沈渊的眼皮颤动了一下，缓缓睁开。那双漆黑的眸子里，痛苦并未减少，
但先前那种漠然的沉寂深处，却多了一丝极其隐晦的、难以言喻的锐利，如同蒙尘的利刃，
在黑暗中悄然展露一线锋芒。他没有回应，只是扶着冰冷湿滑的岩壁，
沉默地、艰难地站起身。佝偻着腰，一步一挪地，走出了那个散发着恶臭的“狗洞”，
走向赵德声音传来的方向，走向沉渊洞外，那更加艰难的后山矿坑之路。
4矿坑劫铸体成后山，沉星矿坑。这里早已被废弃多年，
曾经热火朝天的开采痕迹只剩下满目疮痍。巨大的矿洞如同被巨兽啃噬出的伤口，深不见底，
洞口堆积着如山的黑色矿渣，散发出刺鼻的硫磺和金属锈蚀混合的气味。坑壁陡峭嶙峋，
布满了危险的裂缝和随时可能崩塌的悬石。地面更是崎岖湿滑，
混杂着碎石、泥浆和不知名的污物，稍有不慎便会摔倒。沈渊的“任务”，
就是深入这废弃矿坑的最深处，将那些散落各处的、沉重无比的“沉星石”原矿，
一块块徒手背出来，堆放到矿坑入口指定的地方。沉星石，
一种蕴含微弱星辰元磁之力的特殊矿石，质地极其沉重，拳头大小的一块就重逾百斤。
成年凡人壮汉搬运一块都极为吃力，更何况是深入危险废弃矿坑、徒手挖掘、再背负出来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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