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谷新婚之夜,在黑暗中看见另一个自己穿着紫色长裙,怒火中烧。
她发现那是多年前夭折的双胞胎姐姐阿麦。医生宣布阿谷怀孕时,
阿麦的鬼魂在病房角落无声微笑。怀孕期间,阿谷的肚子常浮现婴儿挣扎的手印。
生产那晚,助产士忽然扯下口罩,露出一张与阿谷一模一样的腐烂面孔:“妹妹,
你欠我的命,该用你的孩子还了。”阿谷在剧痛中听见自己身体里传来双胞胎的撕咬声。
当护士抱着婴儿祝贺时,怀里的婴儿睁开眼,发出沙哑的冷笑:“妈妈,
现在该把爸爸还给我了。”新婚燕尔,洞房花烛夜的甜蜜气息尚未散尽。
卧室里弥漫着暖昧与**,黑暗温柔地包裹着阿谷和梁城。他们纠缠在柔软的被褥间,
梁城的气息灼热地拂过阿谷的颈侧,她闭着眼,沉溺在情欲的旋涡里,身体像一叶小舟,
被一波波汹涌的**推向迷醉的巅峰。就在这意乱情迷的顶点,
她的目光无意间飘向卧室门口那片更深的黑暗。迷离的视线里,一个轮廓逐渐清晰。
一个女人。穿着她最心爱、最贴身的那件紫色长裙。如同照镜子般,那张脸,每一寸线条,
每一分神韵,都与阿谷毫无二致。起初,阿谷混沌的脑子闪过一个念头:是镜子。但下一秒,
冰冷的现实像一盆冰水浇下——门后根本没有镜子!
那个女人就那样突兀地、无声无息地嵌在黑暗里。像一幅巨大而诡异的肖像画。她一动不动,
唯有那双眼睛,在浓重的阴影中亮得骇人。那不是镜子的反光,
那里面燃烧着一种纯粹的、几乎能灼伤灵魂的东西——深深的,刻骨的,令人窒息的妒忌。
那火焰几乎要穿透黑暗,舔舐到阿谷**的皮肤上。“啊——!!!
”阿谷的尖叫撕裂了满室的旖旎。极度的恐惧化作一股蛮力,她猛地一脚蹬在梁城身上。
毫无防备的梁城闷哼一声,直接从床上滚落在地毯上,发出一声狼狈的钝响。“阿谷!
怎么回事?”梁城的声音带着被惊吓后的沙哑和不解,他慌乱地摸索着爬起来,
手忙脚乱地按亮了床头灯。刺眼的白光瞬间驱散了黑暗,也照亮了阿谷惨白的脸。
她死死抱着被子缩在床头,身体筛糠般剧烈地颤抖着,牙齿咯咯作响,
眼神涣散地盯着门后的方向。“那……那儿……”她伸出的手指抖得不成样子,
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,破碎不堪,“有……有个女人……”梁城的心脏还在狂跳,
他顺着阿谷颤抖的手指,狐疑地望向门后那片被灯光照得清清楚楚的空间。空无一物。
只有墙角堆放的一个收纳箱,和光秃秃的墙壁。他困惑地回头,看着妻子惊魂未定的模样,
哑然失笑。他坐到床边,试图用温暖的手掌抚平她的恐惧,
语气带着安抚和一丝无奈的调侃:“傻女人,看花眼了吧?肯定是最近累着了,精神太紧张。
”阿谷急促地喘息着,眼睛依旧死死盯着那片空荡的角落。灯光下,那里确实什么都没有。
也许……真的是幻觉?连续几天筹备婚礼的疲惫,加上初为人妇的紧张,击垮了她的神经?
她勉强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,身体却依然僵硬,像一块冰冷的石头。梁城将她搂进怀里,
温言软语地安慰着。阿谷紧绷的神经在他的体温和低语中,一点点松弛下来。惊悸退潮,
留下深深的疲惫。他们关了灯,重新躺下,阿谷蜷缩在梁城宽厚温暖的怀抱里,
汲取着安全感。他是她的山,是她对抗一切未知恐惧的堡垒。她是个依赖丈夫的小女人,
并以此为幸。屋外,不知谁家的母猫在深夜里开始了它的咏叹调,一声声,凄厉悠长,
如同婴儿在绝望中啼哭,穿透紧闭的窗户,丝丝缕缕渗入这刚刚平静下来的新房。
阿谷在梁城怀里不安地扭动了一下,那猫叫声像冰冷的爪子,挠在刚刚结痂的心上。
第二天是周末,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。梁城在生物钟的作用下,
迷迷糊糊地睁开眼。鼻翼翕动,一股奇异而浓郁的香味钻了进来。
不是街头早餐店熟悉的油条豆浆味,
而是……某种精心烹饪的菜肴混合着肉类油脂的诱人香气。这很不寻常。阿谷从不做早餐,
她总是匆匆赶去公交公司售票员的工作岗位。梁城坐起身,睡意朦胧地望向厨房。
磨砂玻璃门后,一个纤细熟悉的身影正忙碌着,锅铲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。“阿谷?
”梁城带着睡意喊了一声。玻璃门后的身影没有回应,依旧专注于手中的动作。
一丝疑惑爬上心头。梁城趿拉着拖鞋,走向厨房,轻轻推开门。阿谷背对着他,
正熟练地翻炒着锅里的菜肴,动作行云流水,带着一种他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专注。“阿谷!
”梁城提高了声音。阿谷闻声转过头,脸上绽放出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,明媚得晃眼,
声音更是柔得能滴出水来:“醒了?”她放下锅铲,转身面对他,
身上赫然穿着那件昨晚引发尖叫的紫色长裙,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,
勾勒出文静苗条的曲线。梁城揉了揉眼睛,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,
但新婚妻子的笑容又让他把疑虑压了下去:“昨晚好像睡得特别沉……今天不上班?
”他记得阿谷的排版。阿谷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几分,娇嗔地嘟起嘴:“你呀!
连今天是什么日子都忘了?”她熟练地将炒好的菜盛入盘中,动作带着一丝埋怨。“今天?
今天……”梁城抓了抓睡得蓬乱的头发,一脸茫然。阿谷白了他一眼,
端着盘子走向餐厅:“还口口声声说爱我呢,这么重要的日子都记不住。
”梁城看着妻子在餐厅和厨房之间轻盈地来回,
一盘盘色香俱全的小菜被端上铺着新桌布的餐桌,甚至还摆上了两只高脚杯,
倒入了深红色的葡萄酒。她穿着那条紫色长裙,在晨光里美得有些不真实。
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击中了他!他一拍脑门,恍然大悟,声音带着懊恼和歉意:“哎呀!
瞧我这记性!结婚纪念日!该死该死!我真是该死!”“亏你还想得起来!
”阿谷脸上的嗔怪立刻化作了春风般的笑意,“我今天特地调了班,
就想好好陪你过这个周末。”两人相对而坐。晨光给餐桌镀上一层温馨的金边,
却驱不散梁城心头那丝若有若无的违和感。阿谷穿着紫色长裙,笑容甜美,举止温柔,
但他总觉得眼前这个“阿谷”像隔着一层薄雾,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完美。
他夹起一筷子看起来鲜嫩无比的炒肉丝送入口中。味道……很特别。鲜香浓郁,入口即化,
是他从未尝过的美妙。可在这美妙之下,似乎还隐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、极其细微的腥气,
转瞬即逝。“好吃吗?”阿谷托着腮,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,带着一丝紧张。“嗯!好吃!
”梁城压下那丝异样感,又夹了一筷子,“特别好吃!比我们上次去那家私房菜馆的还好!
你什么时候藏着这手艺了?”他由衷赞叹。阿谷顿时笑靥如花:“你喜欢?
那我以后天天给你做,好不好?”“求之不得!”梁城笑道,
心里那点不安被妻子的热情冲淡了。“如果以后你不吃我做的菜了怎么办?”阿谷追问,
眼神里似乎有某种执拗。“那就让我天打雷劈!”梁城半开玩笑地举起手。
“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。”阿谷满意地点点头,笑容里似乎多了一丝难以捉摸的东西。
梁城又夹了一块肉,这次他细细咀嚼着,试图分辨那奇异的鲜美来源:“阿谷,
这菜……怎么做的?味道很特别。”他咽下口中的食物,胃里却莫名地泛起一丝冰冷的涟漪。
阿谷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,随即又绽开,比刚才更盛,却让梁城觉得莫名发冷。
她的声音轻飘飘的,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:“这些菜啊……人间可尝不到的。你还想吃吗?
”梁城咀嚼的动作猛地顿住。那转瞬即逝的腥味,此刻在记忆里陡然清晰、放大。
昨晚门后那双燃烧着妒忌的眼睛,毫无征兆地撞入脑海。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起,
瞬间蔓延全身。他喉头发紧,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动。他看着眼前笑容甜美的妻子,
强压下翻腾的恶心和恐惧,挤出一个极其僵硬的笑容:“当……当然!
这味道凡人当然尝不到!有你在我身边,神仙来了我也不换!
”他感觉自己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艰难。阿谷只是淡淡地笑了笑,那笑容里没有温度。
为了打破这诡异的气氛,梁城生硬地转移话题:“对了,阿谷,
你昨晚……怎么突然非要找这件紫色长裙?”他指了指她身上的裙子。“傻瓜,
”阿谷嗔怪地看他一眼,似乎完全没察觉他的异样,“还不是为了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?
”“你昨晚那样子,真是吓坏我了。”梁城心有余悸。阿谷看着他,
突然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阵大笑。笑声尖锐、刺耳、歇斯底里,完全不是她平日温婉的模样。
她笑得前仰后合,甚至弯下了腰,手指颤抖地指着梁城,
眼泪都笑了出来:“哈哈哈……她……她还说……说你是大男人呢!哈哈……大男人?
笑死我了……哈哈哈……”“谁?谁说的?”梁城的心猛地沉了下去,寒意更甚。
阿谷的笑声戛然而止。如同川剧变脸,那张前一秒还笑得扭曲的脸,
瞬间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。灿烂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,
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怨毒。她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针,直直地刺向梁城,
里面的怨恨和冰冷几乎要将他冻结。她薄唇微启,清晰地吐出一个字,
带着刻骨的恨意:“她!”梁城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:“她是谁?
”阿谷的嘴角咧开一个极其诡异、毫无笑意的弧度,眼睛死死盯着梁城,一字一顿,
如同诅咒:“我!”“阿谷!你……你是不是不舒服?”梁城猛地站起身,
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噪音。他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,
头皮阵阵发麻。眼前的妻子,陌生得可怕。“这个世界……为什么这么不公平?
”阿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反而垂下头,乌黑的长发瀑布般散落下来,
遮住了她此刻所有的表情,声音低沉得如同梦呓。“你到底怎么了?
”梁城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,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的心脏。
阿谷沉默着,长发遮蔽下的脸孔看不清表情。几秒钟的死寂后,她猛地抬起头。
那浓得化不开的怨毒和阴沉,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,消失得干干净净。
脸上重新挂上了那种足以征服梁城的、灿烂明媚、带着致命诱惑力的笑容——三年前,
她就是用这样的笑容俘获了他的心。“阿城,”她的声音变得娇媚慵懒,眼神像带着钩子,
“不要说了……我现在,只想和你**。”梁城彻底僵住了,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。
这不是他认识的阿谷!他认识的阿谷,传统、羞涩,**时必定要关灯,更遑论主动提出,
尤其是在这光天化日之下!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恐惧攫住了他。然而,
眼前这具穿着紫色长裙的、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的身体,那妩媚的笑容,
那带着诱惑的眼神……像一张无形的网,瞬间攫住了他所有的理智和抗拒。
生理的本能如同决堤的洪水,瞬间冲垮了他心头那摇摇欲坠的堤防。拒绝?他无法拒绝。
他的身体背叛了他的意志,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。梁城再次恢复意识时,
强烈的阳光已经斜斜地照射在卧室的地板上,将空气中的浮尘照得纤毫毕现。
墙上的挂钟指针清晰地指向下午三点。他撑着沉重的眼皮,脑子像是灌满了铅。算了一下,
他竟然从早上九点多一直昏睡到现在,整整五个多小时!身边空空如也,阿谷早已不在。
“阿谷?阿谷?”他一边挣扎着坐起身,一边哑着嗓子喊道。身体异常疲惫,
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,四肢百骸都泛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酸软和空虚感。“你这懒鬼,
终于醒啦!”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从书房方向传来。穿着居家服的阿谷出现在卧室门口,
脸上带着他熟悉的、温婉的浅笑,手里还拿着一本翻开的书。
阳光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,看起来和平时别无二致。梁城闷哼一声,试图站起来,
眼前却猛地一黑,金星乱冒,双腿一软又跌坐回床上。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,
伴随着胃部隐隐的不适。“你没事吧?”阿谷快步走过来,语气里满是关切。“没……没事,
”梁城定了定神,压下那股恶心感,脸上挤出一个带着点坏笑的表情,目光在阿谷身上逡巡,
“还不是……太‘用力’了。”他意有所指。阿谷的脸颊飞上两朵红云,
轻轻啐了一口:“活该!自作自受。”梁城看着她羞涩的反应,那点不安似乎消散了些,
他伸手将她拉近,揽入怀中,下巴蹭着她的发顶,
声音带着餍足后的沙哑:“不过……这次可不一样。你好像……从没这样‘主动’过。
”他刻意加重了“主动”两个字,探寻地看着她。阿谷的脸更红了,埋在他颈窝处,
声音闷闷的,带着歉意:“昨晚……真是不好意思,闹得你不高兴。”梁城低头,
轻轻吻了吻她的耳垂,温热的气息拂过:“傻瓜,你上午……不是已经‘补偿’我了吗?
”他指的是那顿诡异而美味的“纪念日早餐”。“上午?”阿谷抬起头,眼中是真切的困惑,
“上午补偿什么了?”梁城只当她害羞,不好意思谈论这些,
便顺着自己的理解笑道:“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啊,你给我的惊喜够大了,
又是早餐又是……”他暧昧地笑了笑,没再说下去。阿谷也跟着笑起来,
似乎被他的好心情感染:“你还记得这日子啊?我以为你都忘了呢!
晚上我们可要好好庆祝一下,我订了餐厅。”梁城笑着点头:“好啊!
不过……你上午做的那几道小菜真是绝了,晚上还想吃你做的那个。
”阿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,眼神里的困惑变成了茫然:“做……做什么菜?
我上午没做过菜啊?”梁城脸上的笑意也凝固了。他看着阿谷,
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玩笑的痕迹,但那双眼睛里只有纯粹的、不似作伪的疑惑。
“别开玩笑了,阿谷,”他声音沉了下来,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急迫,“就上午,
你穿着那条紫色裙子做的,好几样可口的小菜,你还说以后天天做给我吃……你都忘了?
”他越说越觉得心头发冷。阿谷的眉头紧紧蹙起,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:“阿城,
你是不是睡糊涂了?我一早就去上班了,哪有时间做小菜?我下班回来,
就看到你……”她顿了顿,脸上浮现出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,
“就看到你全身**躺在床上,睡得死沉死沉的,怎么叫都叫不醒。你到底……中什么邪了?
”上班?调班?死沉不醒?梁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瞬间冲上头顶,四肢百骸都冻僵了。
他猛地站起身,动作太大带倒了椅子,发出刺耳的噪音。他死死盯着阿谷,
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拔高、变形:“上班?!你不是调了班和我共度周末吗?!
阿谷!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!”阿谷也被他激烈的反应吓到了,她站起身,脸色也有些发白,
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:“梁城!你清醒一点!我一直在上班!刘司机可以作症!
你是不是做噩梦了?还是身体不舒服?要不要去医院看看?”噩梦?不!那触感,那味道,
那肌肤相亲的灼热……每一个细节都真实得可怕!“OK!OK!我不跟你争!
”梁城的声音嘶哑,他一把抓住阿谷的手腕,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。他不管不顾,
几乎是拖拽着阿谷,踉踉跄跄地冲向厨房,“我让你看!让你看看物证!”他记得清清楚楚!
那几盘没吃完的“美味佳肴”,被他小心地放进了冰箱的保鲜层里。他猛地拉开冰箱门,
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笃定,手指伸向保鲜层——冰冷的寒气扑面而来。梁城全身的血液,
在看清保鲜层里那几个盘子的瞬间,彻底冻结了。那里面,根本不是什么色香俱全的小菜!
盘子里盛放的,是几只……血淋淋、蜷缩成一团、带着粘稠血浆和脐带碎片的……胎儿!
它们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,小小的肢体扭曲着,浸泡在暗红发黑的血泊中。
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、混合着铁锈和腐败内脏的腥臭味,如同实质的拳头,
狠狠砸在他的脸上,蛮横地冲入他的鼻腔!胃里上午吃下去的东西,
混合着翻江倒海的恐惧和恶心,如同火山爆发般汹涌而上!“呕——!!!”与此同时,
阿谷的尖叫声划破了房间的死寂,那声音凄厉得如同被利刃刺穿心脏,
带着无尽的恐惧和崩溃:“啊——!!!”梁城再也支撑不住,猛地推开挡在面前的阿谷,
跌跌撞撞地扑向洗手间。他趴在冰冷的马桶上,撕心裂肺地呕吐着,
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掏空。胃酸灼烧着喉咙,胆汁苦涩的味道弥漫口腔。他吐得昏天黑地,
眼前阵阵发黑,冷汗浸透了睡衣,身体剧烈地颤抖着。
每一次呕吐的痉挛都带来腹部撕裂般的剧痛,那是深入骨髓的恐惧带来的生理反应。
足足吐了半个小时,直到胃里空空如也,只剩下酸水和胆汁的灼烧感,
梁城才虚脱般地扶着冰冷的墙壁,摇摇晃晃地走出洗手间。他的脸色惨白如纸,
嘴唇毫无血色,眼神涣散失焦,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,又像是被抽走了魂魄。
阿谷蜷缩在客厅沙发的一角,双臂紧紧抱着自己,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。
她脸上毫无血色,眼睛红肿,眼神里充满了惊魂未定和深深的恐惧。看到梁城出来,
她像是受惊的兔子,猛地扑过来抓住他的手臂,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,
声音抖得不成样子:“阿城……这…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那……那些东西……是什么?!
”梁城跌坐在沙发上,沉重的身体几乎要将沙发压垮。他用手捂住脸,
冰冷的掌心贴着滚烫的额头,试图平息那几乎要炸裂的头痛。再抬起头时,
他看着阿谷的眼神里,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审视和……戒备。“你……”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,
像是砂纸摩擦,“你真的是阿谷?上午……你真的在上班?”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疑虑。
阿谷被他眼中的陌生和怀疑刺痛了,她用力地点着头,眼泪又涌了上来:“当然是我!
你到底怎么了?要不要我现在就给刘司机打电话?让他证明我上午一直在车上!
”她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。梁城疲惫地闭上眼睛。眼前的阿谷,
她的恐惧、她的急切、她的委屈……都太真实了。
不是那个穿着紫裙、笑容诡异、做出可怕“菜肴”的女人。他不得不相信,
这个才是他的妻子。“那么……”梁城放下手,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,喃喃自语,如同梦呓,
“早上那个女人……是谁?她……到底是谁?”巨大的恐惧和荒诞感,像冰冷的潮水,
将他彻底淹没。“她?”阿谷猛地一颤,瞬间明白了什么,巨大的恐惧再次攫住了她。
她扑进梁城怀里,身体抖得更加厉害,声音带着哭腔:“是她!我昨晚看见的就是她!
就是她!她在看我们!她在看着我们!”她像受惊的雏鸟,拼命往梁城怀里钻,
寻求着最后一点庇护。梁城一向自诩冷静沉着,但此刻,他的脑子像一团被猫抓乱的毛线。
一个和阿谷一模一样的女人?为什么?为什么要假扮阿谷?为什么要和他……亲热?
为什么要把那些……东西……伪装成食物?无数个“为什么”如同毒蛇般缠绕着他的思绪,
越想越深,越想越怕。一种冰冷的、后知后觉的战栗感,顺着脊椎一路爬升。
如果那个女人……不是人呢?“阿谷……”梁城的声音干涩无比,“你……有没有孪生姐妹?
从小失散的那种?”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。阿谷在他怀里猛地一僵,
抬起泪眼婆娑的脸:“你……你知道的,我家就我一个女儿……”“我是说,”梁城打断她,
眼神锐利起来,“有没有可能,是你父母从未提起过的?
比如……出生时就……夭折了的那种?”他艰难地说出“夭折”两个字。阿谷愣住了,
脸上血色褪尽。她茫然地摇了摇头,
眼神闪烁不定:“没……没有啊……从来没听爸妈说过……”但她的声音里,
明显带上了一丝不确定和动摇。似乎有什么被遗忘在角落的、极其模糊的碎片,
在恐惧的**下,隐隐浮现。梁城没有再追问。他环视着这间熟悉的客厅。阳光依旧明亮,
家具依旧整齐,但一种说不出的阴冷气息,却无声地弥漫开来。
光线似乎变得比往日更加昏沉,空气也仿佛凝滞了,带着一种粘稠的、令人窒息的寒意。
他总觉得,房间里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。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电视、音响、茶几……最后,
定格在沙发正对面的墙壁上。那里,挂着他们引以为傲、精心挑选放大的结婚照。照片上,
穿着洁白婚纱的阿谷浅笑着,幸福地挽着他的手臂,依偎在他身旁,背景是浪漫的花海。
这张照片承载着他们最美好的回忆。然而此刻——梁城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,
又在下一秒冻结!照片上,不再只有他和阿谷两个人!就在他身体的另一侧,阿谷的另一边,
赫然多出了一个穿着同样款式、同样洁白婚纱的“阿谷”!两个新娘,一左一右,
将他夹在中间。两张脸,一模一样!同样的发型,同样的妆容,同样的浅笑!
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复制品!唯一不同的是,左边那个“阿谷”的眼神。
那看似甜美的笑容下,眼神深处,却像埋藏了万年的寒冰,透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怨毒!
那怨毒的目光,穿透相框的玻璃,直直地刺向他,冰冷刺骨!“啊——!!!
”梁城再也控制不住,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惊呼,巨大的恐惧让他从沙发上直接弹了起来,
又因双腿发软,狼狈地跌坐回去,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!阿谷也看到了照片的变化。
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,双手死死捂住嘴,眼泪汹涌而出。她紧紧抓住梁城的手臂,
指甲深深陷入他的皮肉,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,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:“怎么会这样?
!天啊!怎么会这样?!”梁城大口喘着粗气,巨大的恐惧转化为一股莫名的力量。
他猛地甩开阿谷的手,跌跌撞撞地冲向卧室。推开卧室门的瞬间,他如同被施了定身咒,
僵立在门口,瞳孔因极度的惊骇而放大。整个卧室的墙壁……密密麻麻,贴满了照片!
从阿谷婴儿时期的百日照、蹒跚学步的抓拍,到学生时代的毕业照,
再到他们恋爱时的甜蜜合影、结婚照……她人生每一个重要节点的照片,
都被放大、复制、并排贴满了墙壁。每一张照片上,都有两个“阿谷”!
两个穿着同样衣服、梳着同样发型、做着同样表情的阿谷!她们如同形影不离的孪生姐妹,
出现在每一张照片里,肩并肩,手挽手。乍一看,和谐得诡异。但梁城看得分明!
那个后来加入的“阿谷”,那个多出来的“姐妹”,她的眼神!在婴儿照里,
那眼神是冰冷的怨毒;在小学毕业照里,那眼神是阴沉的嫉妒;在恋爱合影里,
那眼神是疯狂的占有;在结婚照里,
那眼神是刻骨的恨意……无论照片中的场景多么温馨快乐,那个“她”的眼神,
永远带着一种不属于人间的、让人毛骨悚然的怨念!梁城感到一阵天旋地转。墙壁上,
那无数双怨毒的眼睛,仿佛在这一刻全都活了过来!它们在昏暗的光线下幽幽闪烁,
如同无数只潜伏在暗处的毒虫,冰冷、粘腻、充满恶意地聚焦在他身上!目光如有实质,
编织成一张巨大而窒息的无形之网,将他死死缠绕、勒紧!他感到呼吸困难,
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,几乎要停止跳动。“为什么……你对她那么好?
这不公平——!!!”一个冰冷、扭曲、充满无尽怨念的声音,如同鬼魅的耳语,
毫无征兆地在他身后响起!那声音……分明是阿谷的!却又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陌生和怨毒!
梁城如同惊弓之鸟,猛地回头!只见阿谷无力地瘫软在卧室门口的地毯上,双眼翻白,
面色如同金纸,身体软绵绵地失去了所有支撑。她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生命力,
无声无息地晕厥了过去。刺鼻的消毒水气味灌入鼻腔,惨白的灯光照亮了急诊室冰冷的墙壁。
阿谷躺在移动病床上,面色苍白,双眼紧闭,呼吸微弱。梁城紧紧握着她的手,
那只手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。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着几张化验单走了过来,
脸上带着职业性的严肃,但眼神深处似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。他看了看梁城,
又看了看昏迷的阿谷,语气平稳地开口:“梁先生,有个情况需要告知您。
”梁城的心猛地一沉,恐惧再次攫住了他:“医生,我太太她……”“恭喜您,
”医生推了推眼镜,脸上露出一丝公式化的笑容,
但梁城却觉得那笑容在冰冷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,“您快要做爸爸了。梁太太怀孕了,
大概有六周左右。”“什么?!”梁城如遭雷击,整个人都懵了。
巨大的冲击让他一时无法思考。做爸爸?他和阿谷结婚三年,一直渴望孩子,
但之前检查的结果是阿谷身体的原因,受孕几率很低。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,
本该是天大的狂喜,然而此刻,在经历了家中那地狱般的景象后,
这“喜讯”却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,只激起一片刺骨的寒意和更深的恐惧。
《阿谷梁城》姐姐在我子宫复活大结局免费试读 试读结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