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方，你等等……”陶军想要去叫住方源，身旁的林倩直接拉住他，不依不饶道：“你要是敢去追，咱俩就分手。”陶军气的脸色通红，“分手就分手，那可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光屁股兄弟！”“你……”林倩气的狠狠一跺脚，眼泪瞬间流了下来。陶军不管不顾追了过去，可哪里还有方源的影子，他知道方源突然来找他，肯定是遇到了难事。这时候，他不帮忙那还算朋友吗？陶军叹了口气，转身跑回小区准备开车去找方源爷俩。出了小区，方源带着儿子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。他从没想过，人生会如此倒霉。失业、身无分文、亲人反目，种种最坏的事情都扎堆落在他身上。回想起当初风光时的样子，和现在一比，一个天上一个地下。“爸爸，天要黑了，我们现在去哪？是回姥姥家吗？”小宝抬起头，有些担忧的看过来。“不去姥姥家，爸爸带你四处走走。”方源勉强一笑，疼爱的摸了摸儿子的头。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儿子解释，也不敢跟儿子说太多，因为今晚住在哪都没有着落，方源心里自卑，觉得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。偌大的淮州市，根本没有他的立足之地，甚至下一餐饱饭都不知道去哪吃。街道上车来车往，行人匆匆而过。方源拉着儿子小手，走到不远处的公交站停了下来。“爸爸，怎么不走了？”“怕小宝太累，你先坐这休息会。”安置好儿子，方源正琢磨今晚怎么办，眼睛不经意飘到公交站牌上，一堆密密麻麻的小广告上。“收购二手手机。”“重金求子。”“代办各种证件。”“性病一针灵。”方源扫了一眼，目光最后定格在最下方一个不起眼的地方。一张名片大小的广告贴上写着，重金报酬，求助爱心人士帮助，急需熊猫血救命，联系电话133xxxxxx。“重金酬谢，熊猫血？”方源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，急忙掏出手机输入号码，眼下这是唯一能改变现状的方法。正当他要拨通号码时，突然，一个电话打了进来，屏幕上显示是陶军的号码。方源微微一愣，他犹豫了，不知道该不该接电话。手机一直在响，方源想挂断又不忍心。“爸爸，是陶军叔叔电话，你怎么不接电话啊？”小宝跑过来说。“我，我，我忘了。”方源勉强一下。随后接通了电话。“小军，你和女朋友没事吧？”“老方你在哪？”“我，我回家了啊。”“别跟我扯犊子，你家在东陵区，你回去个屁，赶快说你在哪，我去找你。”“秀水湖公交车站。”方源挂断电话，他跟陶军就是这样，三十多年的朋友，不需要太多客套和虚伪。没一会儿，陶军开出租车来到公交站，看到爷俩坐在冷板凳上，陶军摇下车窗道：“上车。”三人离开，路上陶军忍不住八卦开始刨根问底。方源本来不想说今天遭遇，儿子方小宝，却童言无忌，把什么都说了。听到方小宝被打，然后还被赶出来，陶军气的脖子粗脸红。“真特么是奇葩，一家人都是奇葩。”方源叹了口气，“小军，你就把我们就近安置个地方就行，你女朋友那别再出问题。”陶军爆了句粗口，道：“艹，管她那，一个娘们懂什么。”就近找了个小旅店，安顿下来后，陶军又去买了一堆吃的。看到方小宝狼吞虎咽，陶军眼睛都红了，小孩这是多久没有吃饱饭了。回想起今天下午方源走后，妹妹陶静发来的那张杨雪和陌生男人出入酒店的照片，陶军心里非常纠结，也很替这个好朋友伤心。丈母娘蛮不讲理，失业破产，老婆又在外面出轨，不知道真的把事情说出来方源能不能承受的住。可不说出来，他又不忍心看着兄弟默默戴这个绿帽子。“老方，有困难你就说，在这个陌生的淮州，我就是你的亲人。”陶军拍了拍方源肩膀。“我没事，就是今天出来的急，没带钱，想跟你拿点。”方源淡淡一笑。陶军掏出钱包，“要多少？”方源伸出手，“五百就行，我会尽快还你。”知道陶军也不富裕，当初破产时陶军将存了多年的存款全都拿出来给了他，方源想要拒绝却被陶军拦住。整整三十万，本来是陶军结婚用的。结果却拿给方源还了债，如今再跟陶军张口，他心里多少有些尴尬。陶军将钱包里的百元钞票全都拿出来塞到方源，然后盯着这个昔日的兄弟欲言又止。之前那个帅气，阳光，总爱说说笑笑的男人仿佛被时间带走了，眼前这个颓然，沉闷，没有斗志的男人令陶军很是担心。“我去买点酒菜，你在屋里等我会，有点事跟你聊聊。”陶军起身离开屋子。方源点了点头，总觉的对方好像有什么话要说。“爸爸，你身上好脏啊，快去洗洗，老师说要注意卫生。”一旁看电视的方小宝，转头瞄了一眼方源，咧嘴一笑，那模样甚是可爱。起身走进洗手间，打开水龙头，正要清洗一下，方源无意间看到镜中自己，不禁一愣。那个眼圈发黑，头发杂乱，衣服褶皱的男人，难道是自己？他有些不敢相信，抬手揉了揉眼睛，镜中的男人依旧没有变化。方源轻叹口气，心中五味杂陈。原先那个俊秀的男人早已不在，眼角的鱼尾纹悄然爬满，因为睡眠不足，整个人看上去很是颓废。用冷水洗了把脸，简单收拾下。出了卫生间，陶军已经买吃的回来，看到他和小宝有说有笑，方源阴霾的心有了一丝阳光。简陋小旅店里，两人坐在地上，将吃的摆好，一人开了一瓶啤酒，默默喝了起来。陶军看着方源似乎有心事，也不想再藏着掖着，开门见山问：“老方，最近杨雪和你怎么样？你们多久没见面了？”方源微微一愣，“我们还好吧，也就一个星期没见。”陶军知道方源是在隐瞒，追问道：“她去哪了？”方源喝了口酒，“苏杭，出差，说是公司那头有个新楼盘要开。”陶军举起瓶子一口干了半瓶，“你知不知道，她这次出门不是出差。”方源一愣，“不是出差？小军，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？”陶军犹豫了下，看了看小宝，“小宝，你去厕所给叔叔把垃圾桶拿来好不好。”小宝点了点头，起身跑去了厕所。方源很确定，陶军话里有话，“小军，有什么你直接说。”趁着小宝不在，陶军压低声音说：“杨雪出轨了。”“你说什么？！”方源声音突然增大。怕方源不相信，陶军掏出手机，翻出妹妹陶静发来的照片，递到方源面前。“你自己看吧。”“陶静，去苏杭采访时，碰巧在泰格酒店拍到的。”方源接过手机浑身都在发抖，手中的易拉罐被他用力捏瘪，就连酒水溢出都没有察觉。“这个女人，简直恬不知耻，居然背着我做出这种事。”方源狠狠把酒瓶砸在地上。“老方，自从你破产后，杨雪的态度你该感觉到，这个女人真的不再适合你。”陶军不忍心看朋友这么伤心，其实他早就将一切看到眼里。自从方源公司破产，杨雪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，有两次陶军去找方源，目睹了杨雪对他是又骂又摔东西，若不是碍于对方是女人，陶军真想上去抽人。“妈的，不行，我要去找她，我要当面抓住这对狗男女，弄死他们。”方源霍然起身。“老方，你冷静点，你现在这么去，一点意义没有。”陶军拦住方源。恰好，小宝从卫生间走出来。“爸爸，你别丢下我，我害怕。”听到小宝的委屈声，方源内心的怒火一下灭了。他刚才起了杀心，恨不得弄死杨雪和那个无耻男人，可真要那么做，后果是什么，将会是断送自己命运。如果他出了事情，小宝以后怎么办？方源咽不下这口气，被戴了绿帽子，等于被人戳了脊梁骨。要是就这么忍了，那他还是男人吗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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