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娘所言的奖赏，便是要臣女死？”上官柔婉竭力忍住发颤的嗓音。

贤妃面色如常，旁人性命与她眼中，弱如蝼蚁。

“本宫不强人所难，给你十日时间，对夫家和娘家有所交代。

日后晋州县令上官恒官阶升为京城侍郎，也算本宫仁至义尽。”

贤妃说完，转身走出正厅。

她身后的裙摆荡起涟漪，仿若步步生莲。

上官柔婉怔怔看着她的身影，一时忘了尊卑。

“臣女斗胆问一句，娘娘单凭一块玉佩就认定江知诩是您的女儿吗？”她忍不住问道。

贤妃步伐一顿，上官眉微蹙：“放肆，本宫断不会认错自己的骨血。”

上官柔婉噎住，再也说不出一句话。

不会认错——玉佩是她的，可她是谁？她又是谁的骨血……锦绣苑。

上官柔婉倚坐在窗前，神情空洞苍白。

小枝看着托盘内的白绫，站在一旁小声啜泣。

“夫人，他们欺人太甚。”

上官柔婉叹息一声，宽慰地拍了拍小枝的手背：“莫哭，还有时间。”

小枝听得上官柔婉的话，眼眶更是涩红。

她是上官颜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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乐的陪嫁婢女，这些年自家主子过的什么日子，她全都看在眼底却无能为力。

白绫是贤妃赏的，有些事纵使心不甘也成了定局。

休整片刻，一主一仆两人乘坐马车回了上官府。

这些年自嫁入裴府，她回来的时间少之又少。

今日这趟回来，怕是最后的永别了。

“乐儿，怎的突然回来也不提前派人捎个信？”上官夫人见到上官柔婉，惊讶之余满是欣喜。

上官柔婉看着母亲眼角新添的几道皱纹，心底的涩意怎么都压制不下。

“女儿想爹娘了，便偷摸回来给你们一个惊喜。”

她强挤出一丝笑意，像小时候那般拉住上官夫人的胳膊。

上官夫人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：“你爹处理公务去了，晚上才能回。

你在裴府过的可好？裴易安可有欺负你？”上官柔婉鼻头一涩，连连摇头：“他待我很好。”

自欺欺人的话说多了，连自己都会信以为真。

“那便好，他若是敢欺负我们乐儿，母亲定要去裴府讨要个说法。”

上官夫人说道。

上官柔婉隐忍的情绪在刹那间分崩离析，她抱住母亲，泪水无声淌落。

“娘……”她要怎样才能将白绫一事说出口，要怎样才能告诉母亲自己过得一点都不好！傍晚，上官恒从县令府回来。

看到上官柔婉，他严肃而紧绷的脸缓和了几分。

“乐儿回来了，阿安没和你一起？”上官柔婉笑了笑：“他最近比较忙。”

常年洞察秋毫的上官恒一眼就看出了她在撒谎，但也没拆穿。

“他身为锦衣卫天性薄冷，你多主动和担待，方能护好夫妻之道。”

他语重心长说道。

上官柔婉点了点头。

一家三口在饭桌上用着膳，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馨。

饭后，下人来报，裴易安来了府门口，要接上官柔婉回去。

上官柔婉愣住，以往她回娘家，裴易安从不会来接她。

“快去吧，莫让阿安担心。”

上官夫人拍了拍上官柔婉的手背。

上官柔婉看着父母二人，将本想留下的话咽了回去。

“爹，娘，往后你们要照上官好自己。”

她握着他们的手，想要将那抹温度刻进骨血。

“下雨天父亲容易腿疼，切莫公务忙得废寝忘食，让女儿担心……”“还有母亲的头疾时不时复发，多备些药囊随身携带。”

她说着，嗓音一点点变得哽咽：“……若有下辈子，女儿愿生在上官家，生死皆为上官魂。”